离开大妈家时,母亲缓缓地将几百元钱塞到大妈手中,大妈微微推辞,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愫,最终还是收下了母亲的钱。
母亲笑着说:“大嫂,这钱你拿着,只是一点心意。”大妈连忙摆手:“不用不用,你自己留着,你太客气了。”母亲坚持把钱塞到大妈手里:“拿着拿着,我也没给你带啥东西,你拿着自己买点想吃的。”
大妈笑着收下钱,说道:“那行,以后常回来看看啊。我今年种了好多白菜,都吃不完,给你拿点去。”
随后大妈进屋,出来时手上提了几袋她自己种的蔬菜,有大白菜、番薯、豆角,还有橘子……大妈把农产品全塞进了我们的后备箱,叮嘱我们回去好好尝尝,也算是礼尚往来了。
大妈一边往车里放东西一边说:“这都是自家种的,没打农药,可新鲜着呢,回去尝尝。”母亲赶忙道谢:“哎呀,太谢谢了,你总是这么客气。”
大妈摆摆手:“这算啥,都是自家人。”
在母亲看来,亲戚之间的纽带似乎是靠钱维系的,尊严也仿佛是金钱堆积起来的。所以这么多年,母亲始终是付出较多的一方,用金钱去维持那淡薄的亲情。
回到家,我斜靠在沙发一角,母亲则坐在沙发的另一头,大家都是满脸倦容。好在过年最重要的祭拜祖先之事今天都已完成。
我伸了个懒腰,说:“妈,这一天可真累啊。”母亲看了我一眼,微微点头:“可不是嘛,忙了一整天。”
原本想在家里多待一段时间,但奈何接下来的几天和母亲的相处并不愉快。
过年期间的走亲访友也是状况频出,家里接连发生了几次比较大的冲突。先是母亲跟弟弟起了冲突。弟弟最近压力特别大,一丁点的小事就能让他情绪爆发。起因是弟弟屋里的插座坏了,便顺手拿了电视机下的插座回房间插台灯。母亲却打算一会儿看春节联欢晚会,两个人都要用插座,又都没沟通好,结果为了抢一个插座争吵起来。
弟弟皱着眉头,大声说:“妈,我要学习,你知不知道我压力有多大!”
母亲也不甘示弱:“你不知道拿别的?一个新年我联欢晚会都没看,你着急什么!”
然后两个人就开始争执的面红耳赤,谁都不肯让步。其实都是一些小事,说大不大,说小不小。奈何我们家的人都各自有着自己的性格,互相之间缺乏沟通和理解。而后母亲又跟我起了冲突。
冲突的原因,无非有两点,一是我们的能力满足不了母亲的攀比心,二是母亲对我们未来的担忧。
“你看看人家小兰,比你大多少,你看看人家天天带着她父母到处旅游。”母亲拿着手机,指着朋友圈里小兰一家旅游的照片。
我无奈地说:“妈,那是人家,我又不是她。”
“今年你小兰姐还跟她妈办了59大寿。”母亲继续念叨,我沉默着没有回应。
“哎,同样是做子女的,差距怎么这么大,哎……”母亲在刷朋友圈,看似自言自语,实际是在点我和弟弟。母亲总是很羡慕她朋友家或者哪个亲戚家,儿女带着母亲旅游,或者子女都已结婚过年一大家人在一起的氛围。
母亲知道留不住弟弟,亲戚的夸赞让她早早就知道弟弟是为国家培养的,留不住。所以母亲便一心想让我找个离家近的人结婚生子,能像她和外婆一样,以后老了互相有个照应。而我,已经有了深爱的人,并一心想逃离母亲身边。
母亲拉着我的手说:“瑶瑶呀,你就听妈一句,找个离家近的,以后也有个照应。”
“远嫁的十个里面九个后悔。以后有你后悔的!”母亲的担忧我能理解,但爱就是爱了,没有办法。
我不耐烦的说:“妈,我有自己的想法,你别管我了。”
我的不耐烦点燃了母亲的情绪,随后她开始对我口诛笔伐,往事旧账彤彤通通翻出来一阵数落。瞬间把我说的一无是处,而我毫无招架之力,只能选择逃避回房间。
我们一家人的性格都有缺陷,住在一起,不超过一个星期肯定会发生大的争执。小时候没有能力,也没有去处,所以一有冲突,低头的都是我们。长大了,我们有能力,也有了去处,我们便不再一味地低头,更多的是选择逃避。
大年初五我便找了个借口飞回了济南。这个新年匆匆一聚,又匆匆一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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