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但她能做什么呢?
&esp;&esp;她能做的不过是在十二月的中旬,已能在李治的面前稳健地行走,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出想要同去昭陵的向往。
&esp;&esp;是努力拽着母亲,强硬地在随行队伍里多加几位医官稳婆,否则便用小孩子的伎俩耍赖。
&esp;&esp;是嫌弃车厢之中不够软,又让人多添了几床被褥。
&esp;&esp;是小心地留意着母亲在经历车马颠簸后的神情。
&esp;&esp;是……
&esp;&esp;是只能被宫女牵着手,和李治一道站在临时寻找的落脚地,听着屋中昭仪产子的动静。
&esp;&esp;母亲终究还是在未抵九嵕山的半道上提前发动了。
&esp;&esp;哪怕这已经是她生的
&esp;&esp;这不是一出正式的朝会,而是只涉及了五位宰辅的小型议会。
&esp;&esp;但当“宸妃”二字说出的时候,依然有若一道惊雷砸下,使得满座皆惊。
&esp;&esp;李治在将其说出口的时候,甚至没忘记同时将其提笔写出来,像是唯恐诸人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一般。
&esp;&esp;这足以看得出,他不是在与人说个笑话,而是以一种端正严肃的口吻试图与在场诸人商议。
&esp;&esp;可他这个议题真不简单呐。
&esp;&esp;宸妃,好一个宸妃!
&esp;&esp;宸这个字,何止不在“贵、淑、德、贤”四妃名号之中,其内涵也非同一般。
&esp;&esp;这是个时常用来指代紫薇或者帝王的称号,可如今竟是要被李治给用在妃嫔身上。
&esp;&esp;如此说来,李治这是直接跳过了早前提议昭仪封妃之说,要在四妃名号之上再创一个更为隆重的名头,专为武昭仪所设。
&esp;&esp;真是——
&esp;&esp;前所未有之事!
&esp;&esp;来济与韩瑗相互过了个眼神,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忧虑。
&esp;&esp;凭借着二人的敏锐都不难听出,陛下开口之时,充满着来势汹汹的意思。
&esp;&esp;此番忽然召集众人议会,竟也未令太尉出席,更显出其锋芒毕露。
&esp;&esp;细想之下又觉并不奇怪,武昭仪冒险随同陛下祭拜昭陵,以求洗脱身份上的问题,更是为子嗣单薄的陛下又生下了一位小皇子。
&esp;&esp;此等行事,陛下怎能不为她所打动呢?
&esp;&esp;这也给了陛下提出晋位的契机。
&esp;&esp;但若当真放任李治行事,让他先借着去岁的籍田礼与关中水患一事除掉了柳奭,再借着册封武昭仪为宸妃取代王皇后和太子李忠的位置,进而一步步蚕食,这祸事迟早会席卷朝堂,随后波及到他们头上的。
&esp;&esp;所以哪怕明知去岁陛下便冷酷手段行事,时至今日也没给中书令起复的机会,他们也依然必须对陛下的某些决定,做出必要的反对。
&esp;&esp;不过来济到底是难以忘记去年的岐山之上夜观山洪的景象,在陛下出口提出宸妃封号之时,先是怔楞了一瞬,反倒是另一头,同样被召集到此地来的尚书右仆射可没那么多犹豫不犹豫的。
&esp;&esp;这不是别人,正是先帝顾命大臣之一的褚遂良。
&esp;&esp;尚书省左仆射于志宁年近七旬,对于陛下的种种决定已甚少干涉,全然抱着不闻不问的做派,哪头也不靠着,右仆射褚遂良便等同于尚书省明表态度的长官。
&esp;&esp;李治眼皮一跳,直觉这人嘴里说不出好话来。
&esp;&esp;果然听到褚遂良开口便道:“陛下为昭仪生造妃嫔封号,在贵妃之上另设宸妃,那欲置皇后于何地呢?皇后为陛下在藩府之时先帝赐婚而来,份属名家,至今无有过错,再观昭仪其人,门第衰微,不为贵姓,绝不堪配宸之一字!”
&esp;&esp;“妃嫔虽非中宫,四妃仍表陛下体面,何况欲于四妃之上再设名号?再看武昭仪其人,固为陛下生育有功,然从未听其有幽闲令淑之美德,还望陛下三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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